某一個晚上,十點多的時候,我正準備下班回家。護士小月急匆匆地跑進我的辦公室,說是剛才有人送來一位突發腦溢血的老人,需要馬上手術。我二話沒說換好衣服來到手術室,一切準備就緒。其實,那位老人送到醫院時,就已經不行了,我們盡了最大努力,可是還是沒能保住老人的生命,在第二天淩晨一點一時的時候,老人安詳地走了。
我垂頭喪氣地從手術室中走了出來,因為醫院有規定,屍體不可以在醫院放太久,病人一旦死亡,就要立刻送到太平間。於是我們為老人洗淨了身體,穿好衣服,用潔白的被單蓋住了他,安排好其他人都走後。我開始想怎麼處置老人的屍體了,雖然人們都說搞醫學的人膽兒特大,但我是個例外,在這深秋的夜晚,讓我把一具屍體送到太平間裏,這是我連想都不也想的事。可是我又沒有辦法啊,醫院就是這麼規定的啊!怎麼辦呢?叫上一個人吧,叫誰好呢?對了,叫上大李,讓他和我一起去吧,這樣我就不太害怕了呢。他和我是好朋友,在醫院管後勤,於是我到辦公室把他叫來了。他很痛快地就答應了,不一會兒,他就來了。“王醫生,什麼事兒啊?”於是我把事情的前前後後講了一回,他笑了:“小事一樁,沒問題。”我當時真不知說什麼好,仿佛抓住了一要救命的稻草,然後我們一起把老人推了出來。一路上,我們什麼也沒有說,直到出了住院部,一股涼風吹了過來。必竟是深秋了,一股風吹得我不禁縮了縮脖子,後背的汗毛開始一根根立了起來。。。
到了太平間的門口,我打開了門,探頭望去,裏面冷氣逼人。而且黑洞洞的,我朝大李使了眼色,於是我們七手八腳把老人徑直抬到了裏面,又把老人抬下了床,大李很有勁,用胳膊一夾,我順勢一推,老人的手便在空中畫出一個完美的弧線。。。我心裏不知為什麼“咯?”的一下,急忙鬆開了手。。。“行了,行了。大李,走吧。”“等一下,他的手壓在身體底下了。”大李說,“行了,反正也死了,快走吧。”我滿頭冒著冷汗,恨不得馬上離開。當我拉著大李離開時,回頭一鎖,那種感覺就像是鎖住了地獄之門一樣。
和大李分別後,我回到了辦公室一看,已經快三點了。於是我準備在辦公室呆到天亮吧,就在這時,電話響了。我習慣地拿起聽筒,裏面開始沒有聲音,然後是一陣沙沙的聲音緊接著我聽到了一個蒼老而無力的聲音:“王醫生,手。。。。。壓住了。。。疼啊。。。。!”我的頭頓時像是響了一聲炸雷,難道,老人活了??不可能,不可能!!!我急忙掛斷了電話。[
過了一會兒,我努力讓自己靜下來,可是沒有辦法,那個老人的手在空中劃了一個弧線的影像在我腦中,揮之不去。不斷地出現,畫了一個又一個。。。我潢臉不停地流著冷汗,心裏盼望著天快點亮吧。。。這時,電話又響了。鈴聲是那麼尖銳。。我的心仿佛被剪在了兩半,過了好久,電話還是響著。我顫抖著接過電話。。。
又是蒼老又無力地聲音:“手。。。壓住了。。。幫幫我。。。。。”我再也受不了了,一下子暈了過去。。。。
一道刺眼的陽光照射在我的臉上,我想起身,可是全身卻傳來一陣陣刺痛。。。這是哪里?我怎麼了?這時一個護士走進來,我才知道,昨天晚上我暈倒之後今早才被人發現,他們問我發生了什麼,我便告訴了他們。可是他們並不相信,有人說我做夢有人說我惡作劇。
可是,只有我知道,昨天晚上不是夢,那的確是地獄傳來的鈴聲。 |